《莫扎特的阴谋》第六章-爱琴

爱琴海的白色建筑物群搭配蓝蓝的天空。我裸着上半身躺在布满细沙的海滩中央，身旁全是世界名模。就连南美和南非那种热情得肤色也很“热情”的模特儿都来了，躺在白沙上，与肤色有了很大的对比与差距。有几位在艳阳下戏水，看不清楚五官，只看到姣好的身形。巴西与西班牙的混血波霸躺在手臂上为我涂防晒油的感觉可是温柔又强悍（也许是因为斗牛。呵呵）更是让人飘飘欲仙。手指头不自觉地滑像她浅褐色大波浪卷发依偎着的颈项上那黑色比基尼绑着的蝴蝶结，也就是她上半身的支撑点，真想把它解开，却要保持绅士风度。毕竟，大家......也只是朋友嘛。其他的吃醋怎么办呢？呵呵。左拥右抱的感觉，不是凡人可以轻易体会到的。我吸了一口椰汁，躺在左手臂上的洁斯嘉也随意地吸了一口。知道美女喝了自己口水的感觉，原来是那么爽的。

不知什么时候，雪白的沙滩上出现了一张大约可以坐上10位佳丽或是勉强挤进8个硬汉的木长桌，被重复着蓝白格子的桌布铺上。有10张木椅子，木色与桌子一样，是浅的。有海滩味却不失高雅。和爱琴海的蓝白“水手风”一致，但也许是我脑筋的潜意识古板，木桌椅并没混上白色联盟。毕竟，板子就要有板子该有的态度。餐桌的中心根据长形的原则每隔30厘米放了一个高达6厘米直径3厘米半的透明玻璃杯子，一共四个。杯形是从底部一直扩大，到了杯口直径已和高度相等。杯里是蜡烛，蜡液盛到杯子的腰间即止。蜡烛呈米白色，简单却也不单调。桌上有10个玻璃红酒杯，旁边的铁冰桶在冒冷汗，里面是一瓶从西西里岛著名的安德深酒庄带来的赤霞珠葡萄酒。听酒庄老板说，这瓶酒宛如一位柔情细腻的女子，没有热情，没有狂野，却也让人留恋。一瓶酒的最佳品尝时间是在开瓶后的一小时，每隔10分钟就会有不同的香气与味道，一个小时后酒味完全开放，是最完整的经典。细腻，醇香，美妙。但是一小时后，就会渐渐扩散，完美不再完美，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说开，还真得很像一段爱情。

我坐下，那群脸上只挂着笑脸的名模也陆续拉开椅子，不客气地坐下。服务生为我们的杯子添了三分酒光，深红葡萄色却不浑浊。闻起来，很甜。我不自觉地品了一口，身边的美女看着我，我好像忘了说什么开动或干杯之类的话。有点不好意思。只用眼神告诉她们：开始吧。

酒味并不浓郁，有小俩口刚在一起的那份胆怯，慢条斯理，不慌张。也许不浪漫，也还不太敢主动浪漫，却知道对方的心意，而甜蜜。我在大家面前，把这感觉说给置身在我正对面的洁斯嘉听，她固然很心动，但眼神都是呆滞的。
10分钟很短暂。气味有点呛，带点轻微的辣。口感依然滑顺，也许有点不舒服，却不伤人味蕾。就像情侣还未习惯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偶尔争吵，却因为爱而紧扣着十指，和好且不分开。
闻闻，体会到果实还未成熟的酸。那酸味就像吃了草莓味的跳跳糖，让人又爱又恨。离开了微辣，少了那股呛，还真的开始怀念那种为了对方好而逼对方改变生活习惯的争执。偶尔不愉快，却也舍不得那份关怀。现在的酸，不难受而醇香。有种吃醋的感觉，让人心酸却也心疼。醋味绵密但依然与情感纠缠，不离不弃。始终还是爱着对方，为他紧张。我指着其他的美眉，说道[你们现在瞪着我瞄着洁斯嘉的眼神就是这种酸，不过，我签收了。一群女生为我争风吃醋，是小弟的光荣啊！]他们都难为情地笑翻了。

天色突然产生了变化。也许是时间也不早了。对表，恰恰5:30pm。由于希腊日照短，5点还让我看黄昏就已经是老天爷的厚爱了。地球是圆的，虽然凹凸，但它始终是圆的。每个海岸放眼望去的夕阳，除了可能有高地阻拦，基本上，都一样。它跟我在谷歌查到的一样，是橙红色的；也跟我在画展看到的没太大的分别，除了画家的技巧各不同，还是老话一句：基本上，都一样。如果有人对你说外国的月亮比较圆，你绝对有资格反驳。因为用同一面对着地球而忠心的月亮，怎么会有不同的形状呢？所以，[外国的夕阳比较美]这个结论的可信度也不见得高。好奇希腊这种浪漫式胜地的夕阳，得自己亲自到访。毕竟，那是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不过还是要说说，即便是草率。太阳从橙色变红色，从不明大小变得很明确的很小一个。红红的，亮亮的，沉进海里。虽小，却染红了半片海，靠近我们的那方则保持深蓝，深得像深紫，紫得像黑。光芒没多伟大，却为云层带来了色彩。先是浅橙与深橙搭配，但渐渐蔓延紫线条，紫色晕开来即是偏紫的粉红。海岸线上是粉红；海岸线下却是深色，把大海的奥秘凸显得更为高深莫测及神秘。

暗了。点燃了米白色蜡烛。闻到一阵清香，经由我累计了多年送花给女生的经验，那是一种植物的味道-玫瑰花香。我问了问身旁那位站得脚酸的服务生蜡烛有玫瑰花香的原因。他说[意大利人讲求浪漫和温柔，以大量的玫瑰花瓣加入蜡液里加热至散出花香。过程坚持不加任何精油，讲求真材实料，象征着爱情仅求真心，而非任何事物所能取代。所以，这里有一句话“果甘胜过糖甜”。]老外就是老外，做什么是都那么谨慎，那么温柔。

酒香就如还不够成熟的葡萄皮，淡香而没新意。味蕾上的炙热告诉我，一般般。一段爱情的热恋期往往是刚开始的三个月。过了，习惯了，就不积极了。我没想要再奢求这一口会有什么前所未有的突破性新感受，该有的味道都有过了。十几公斤葡萄酿出来的，还能是什么？开始乏味的感觉，双方都不好受，只希望能按部就班的度过一个又一个的岁月。
说着说着，前菜帕玛火腿沙拉都快送进胃里了。但火腿的油脂并没轻易地被冲洗，依然齿颊留香。汤品是意大利绿色蔬菜汤，香味浓郁却不饱满而清淡。简单的蔬菜如红萝卜，大白菜，玉蜀黍，和牛肉丁等食才烹调出来的居然和我看电视教学的差一大截。看着大厨在自己面前耍刀子，还真的开始明白有钱人家为什么要求门当户对。因为，原来富有也是一种会让人上瘾的东西。感受到豪华的饷宴，谁也不希罕穷酸子。
49分钟过去，我很期待最后11分钟的经典。这一嗅，怪了!明明是葡萄酒没错，却闻到百花果甜？我想是产生了幻觉。简单就是幸福，幸福就是永恒。我终于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他很甜，但不腻。微妙的酸，却不比之前的浓。小呛却很快就抚平，很温柔。很舒坦，感觉和情人漂浮在海中央，漂到了南方无人小岛，我为她戴上用小黄花的草编织成不华而实的戒指，没有钻石，只有我们两个和一朵悬在她右手无名指上的小黄花。这种经历了很多甜蜜，争吵，冷战而不舍弃，到最后换来的是最真挚的浪漫。在中途受不了喊下车的，叫爱情；而在下车前不下车的，叫真爱。

扒金枪鱼配三角豆泥和意式茄子酱是我等了很久的主菜。大家都说金枪鱼是土产，所以一定要试一试。我切开，吓了一跳。我看了这名字很长的老厨子，他抬起头用骄傲的眼神看着我，好像是等待着我这种土包子的讶异和赞许。我也用眼神回了他：我不会让你得逞。不然，在一班美女面前可就挂不住面子了。鱼皮是金黄色的，可是鱼肉却呈粉红色。你要我怎么不惊喜？毕竟，我确实是一个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土包子。我离家最远的一次旅行是从台北到台南的中学毕业旅行，是不是很可悲啊？

我凝视着高脚杯里的最后一分酒精，好奇着将要被带到哪个时空。因为，它实在太神奇了。我用舌尖点了点少许葡萄酒。那是一股熟悉的老味道。它没有很香，没有一丝丝的辣。很甘甜还有很温暖。有49分钟之前的那股浓郁加上南方小岛的浪漫。这股味道，象征永远。没有绵密的甜，因为这很自然；没有醋酸，因为不再嫉妒，彼此相信；不呛辣，因为习惯有彼此的国度，俩老牵着手，互相依偎荡着秋千，畅谈从前。说着老掉牙的笑话，开怀地笑，隐约只看见两颗牙。

我专心地用叉子挖了一口巴克拉瓦脆香派。侧看，它层层分明，里面是腰果和花生仁。摆进嘴里，点点微酸，外皮酥脆。看见身旁的女士们个个笑了出来，不得不承认它虏获了她们的芳心。
配上一口葡萄酒，就是最幸福的事。喝上这瓶酒，感觉就像跟那位温柔细腻的女子谈了一场恋爱。重点不是上车的时间，而是你是否下了车。